不要脸！

贺湛暗暗骂道。

伽罗适时露出感兴趣的神情。

但贺湛没有忽略他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。

这次继任大典，东突厥与萧豫都派了人过来，还有西域周边几个小国的时辰，但伽罗偏偏在凉国使臣到来的时候，将贺湛也叫过来，还故意坐看他们之间的口舌之争，用意十分明显，他在告诉贺湛：现在多的是人想要拉拢西突厥，如果中原王朝不肯舍下血本讨好西突厥，那么他就会倒向萧豫那边，跟他们合起来给中原添堵。

贺湛从未学过这些手段，但这些日子在伽罗的耳濡目染和贺融的教导下，竟也能举一反三了。

他心里早已将伽罗的无耻之尤骂了十遍八遍，但面上却故意露出怒色：&ldo;大汗，我们是诚心诚意结盟而来的，这些日子我与大汗相谈甚欢，更是准备回去之后就努力说服陛下，答应大汗提出的诸多条件，现在大汗却让我来见这等叛臣贼子，恕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，告辞！

&rdo;

这次再不顾忌伽罗的挽留，贺湛起身拂袖就走，一路气冲冲地，直奔真定公主的帐篷。

贺融正在帐中与真定公主下棋，见了贺湛怒气冲冲撞进来，都有些诧异。

&ldo;这是怎么了？&rdo;

&ldo;萧豫也派人来了。

&rdo;贺湛的怒气，十分里有七分是装出来的，进了帐中就很快平息，将方才在伽罗面前的事情说了一下。

贺融笑道：&ldo;你这出戏演得不错，伽罗只不过是想用凉国使者来激你多给一些好处罢了，你一生气跑到这里来，他回头反倒要派人过来请你回去，好言相劝，明日我们的计划想要成功，也更多了几分把握。

&rdo;

贺湛：&ldo;那我还要不要回去？要不索性将脾气耍到底算了。

&rdo;

真定公主：&ldo;不行，那样一来，物极必反，反倒激起伽罗的杀性。

&rdo;

贺融：&ldo;不错，伽罗此人十分残忍多疑，一丁点不妥都容易引来他的猜忌，我们筹谋了这么久，关键时刻，万不能出半点差错。

&rdo;

许是压力太大，贺湛最近反倒放松下来，还有心思开玩笑：&ldo;三哥，我现在是越来越得了你的真传了，这一个多月来，伽罗都以为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，半点都没有怀疑过。

&rdo;

他本以为三哥听了这句话，会出言调侃奚落，谁知三哥居然真的伸出手，摸摸他的头，嗯了一声：&ldo;我家五郎长大了，能独当一面了。

&rdo;

贺湛瞥见真定公主好笑的表情，脸上不由微热，忙将三哥的手拉下来：&ldo;明日大典，三哥可要出席？&rdo;

贺融点点头：&ldo;我会跟在真定公主身旁，但我存在与否，无关紧要，于大局无碍，明日成败，尽系于你一身。

&rdo;

他平日里并非言语吞吐不决之人，但此刻的话却有点说不下去，因为明日如果成功了，自然皆大欢喜，但如果失败了，他们这一行人，就全都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
想象与现实总有偏差，他明明总想着将贺湛护在身后，不让他冒险，可又每每将他推至危险的边缘。

贺湛揽上他的肩膀，反过来安慰他们：&ldo;放心吧，谋事在人，成事在天，像伽罗这样的人，若是多活几年，不知又有多少人因他而死，我既是替天行道，上天总会护佑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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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定公主微微一叹：&ldo;但愿如此。

&rdo;

……

在贺湛他们看来，伽罗罪大恶极，但伽罗自己看来，他自己肯定也是得到突厥狼神庇佑的天命之人，否则怎会连日阴雨缠绵，到了继任大典的这一日，天空就彻底放晴，万里无云了呢？

糙原上喧嚣热闹，人来人往，每顶帐篷前面都挂上彩幡，连牛羊脖子上都系了红带子，寓意为新可汗祈福，虽说奴隶们还是要干同样的活，但在大典这一日，贵人们吃剩的残羹冷炙，可能会施恩分给他们一些，对于连肚子都不能填饱，牲畜不如的奴隶来说，这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，所以他们疲惫怯懦的脸上，同样也微微露出一丝喜色。

各方使臣已经到齐，连真定公主和鲁吉两人，也被允许站在使臣旁边观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