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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（第2页）

杜诚推门而入的时候，憾生正在呕吐，憾生是吃着东西时忽然一口喷出来的，坐在她对面的佟夜辉被溅了半身，杜诚进门的时候佟夜辉正弯腰从床下拿出面盆，憾生半个身体支出床头，对着面盆，已经没有力气呕吐，粘稠的液体从她嘴里流出，随着消化系统的痉挛，身体一阵阵的抽动，佟夜辉横搂着她的腰身，注视着她的目光不着急，不惊慌，幽幽暗暗的瞳孔里如飞燕掠过潭水时留下的一道阴影。

杜诚僵立在那里，等憾生的身体停止抽搐以后，佟夜辉抬眼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，然后扶起憾生，让她靠回床头用准备好的热毛巾给她擦拭嘴角，刚刚吐完的憾生，极度的虚弱，虚睁着眼睛，微微的喘息，头上的毛线帽子歪到一边，露出她几乎已经没有了头发的头顶，杜诚忽然一个转身，快步的走了出去。

佟夜辉把憾生的帽子扶正，对她说：&ldo;没关系的。

&rdo;憾生朝他虚弱的笑了笑，憾生已经很瘦了，只是在夜晚柔和的灯光下，看起来没有白天那么脱像。

憾生看着佟夜辉的脸，轻微的对他说：&ldo;你别难受，一会的我舒服一点了，你再喂我。

&rdo;

佟夜辉却对她摇摇头：&ldo;不吃了。

&rdo;

憾生也不说什么什么只是笑着看着他，她拿过一边的毛巾，让佟夜辉俯身过去，她一点点的把刚才喷溅到他身上的污物擦干净，她对佟夜辉说：&ldo;去吧，他应该还在外面的。

&rdo;

佟夜辉勾着身体，看着憾生一点点的给他清理闷闷的&ldo;嗯&rdo;了一声：&ldo;你要见他吗？&rdo;他问。

憾生把毛巾放回一边的桌子上，身体彻底放松的靠回床头，她微微笑着，眼睛看向屋顶道：&ldo;没必要了。

&rdo;

&ldo;好。

&rdo;佟夜辉应了她，仔细把被角给她掖好起身走了出去。

门外，杜诚背对着走廊，对着敞开的窗户手里点着一颗烟，佟夜辉从房间里出来，他转过身，沉默的看了他一会，忽然扔掉手里的烟头对他说：&ldo;抱歉，夜辉，我没想到是这么糟糕的情况。

&rdo;

佟夜辉牵起嘴角笑了笑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。

他找了一张休息椅坐下，望着对面的杜诚道：&ldo;所有的事情，你都看着处理吧，你能解决就解决，不能解决就那样吧，我没那个心力了，你懂的。

&rdo;

杜诚确实是懂的，他和佟夜辉本来就是同一类人，他们善于用最短的时间经营出一条直线，但是佟夜辉的人生里偏偏遇见了憾生，他虽然努力的修正但还是在最后不可抑制的脱轨了。

杜诚在佟夜辉的身边坐下，递给他一支烟，两人点上，长久的一阵沉默，后来杜诚说：&ldo;那时候听你在厦门跟我说憾生还活着，我心里还轻松过一阵，想着你们最后能在一起多好的事情。

谁知却走到这一步。

&rdo;

&ldo;是癌症吗？&rdo;杜诚问出的声音带着侥幸的试探。

&ldo;嗯。

&rdo;佟夜辉沉闷的应他，杜诚手上一抖，长长的烟灰散落了一地。

很久后杜诚忽然就嗤笑了一声：&ldo;命运这个东西，真是弄人。

&rdo;他转头看向佟夜辉，佟夜辉消瘦了不少，修长的身体支撑在衣服里，明显有些飘荡，目下一层浓重的阴影，只是目光依然幽暗清明，内里透出一股力量。

杜诚问他：&ldo;夜辉，累吗？&rdo;

佟夜辉按熄手里的烟头，用双手覆盖着脸颊搓揉一番道：&ldo;我倒觉得这样也好，如果躺在里面的是我，真正难熬却又要是憾生。

&rdo;

杜诚无语片刻，默默的转过头，这样的两个人，他平生唯一所见，而且他还参与其中，到最后，他连说出一句惆怅惋惜的话在他们的面前都是矫情的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缓慢的站起身。

&ldo;要走了吗？&rdo;佟夜辉抬头问他。

杜诚走到憾生的病房门口，低头站立一会，最终还是转过身来对佟夜辉说：&ldo;我不进去了，我想憾生也不需要我的道歉，我欠她的就让我一辈子欠着吧。

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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