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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以骁的江南之行,并不宣扬。
便是到了临安府,衙门里也只知道霍怀定此番巡按带上了儿子、侄儿,并不晓得这位侄儿是传言里的霍以骁。
孟钰带他们游湖,见霍以骁不愿多作交谈,也很识趣。
他半夜里把人扔下水,不过半天,温宴就拦到了驿馆外。
按理,在定安侯府中的温宴是不会知道他来了。
既不知,又是如此猜到了他的头上?
温宴抿了抿唇。
霍以骁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酒盏。
温宴看到了,也心有准备——他在猜忌她。
猜她在京中另有眼线,猜她背后站着另外的人,猜她不仅不中立、甚至投靠了他的敌人,猜她的接近别有用心。
如此被质疑,温宴不会觉得心寒,反而全是心疼。
她知道霍以骁面对着些什么,又经历着什么。
身份带给他的,从不是龙子的高高在上,而是算计和防备。
几位皇子对这个不知道何时就会认祖归宗的“兄弟”
,岂会毫无芥蒂?
况且,皇上平日里对霍以骁偏宠,又对霍太妃尊敬、孝顺,别看霍氏一门在朝堂上不显山露水,身居高位的也只有霍怀定一人,但霍家最大的倚仗就是霍以骁。
而霍太妃那儿,是倾向于让皇上认霍以骁的。
皇位之争,从无亲兄弟可言,霍以骁这两年的遭遇,足以让他以审视的目光来看今日事情。
若非有线报,如何知他抵达?
若非别有所图,温宴和霍以骁以前的关系远远够不上这样。
也许,温宴是仗着霍以骁对她的上心,做了他人棋子。
“你觉得我是哪一位殿下的暗桩?”
温宴直白地把问题铺了出来,“便是为了那万两银子,我就做不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。”
霍以骁一瞬不瞬看着她,似是在分辨她的话。
温宴道:“你要问我为何知道,我知道的还有很多,说是机缘也不为过。
我来见你,邀你游湖,与你坦率说这些,全因我喜欢你,我想与你一块。”
霍以骁的心跳漏了一拍,而后越跳越快。
几分质疑,几分惊讶,几分犹豫,亦有欢喜。
可哪怕这欢喜只有一分,再这么多的情绪之下,也渐渐化作了苦涩。
他不知道要从何信起。
“就因为那万两银子?”
霍以骁反问温宴。
“我的喜欢,怎可能只值万两银子?”
温宴笑了笑,“我今儿这么说话,你可能疑惑又防备,可我还是选择这样的方式,只因心仪这事儿,从不是能掩藏起来的。”
霍以骁干脆丢开了酒盏,往后靠坐着,沉沉视线落在温宴身上。
他的眸子深邃,所有的情绪都藏匿其中,他就这样看了温宴许久,嘴角扯了扯,露出一个自嘲一般的笑容。
再开口时,声音都带着哑:“温宴,我刚才一直在想,一年前的你,好像不是这样的性子?
你说与万两银子无关,好,抛开银子,我与你从前还有几分交集?
不过是宫中偶尔遇上,你过来请个安的关系吧?
就这样,你从哪里来的喜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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