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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兰忧伤地望着那条船。
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我离开,默默地转过身,往山坡另外一边的树林子里走去。
冯三同面无表情:&ot;麻子,快去收拾东西走吧,不要让朱四久等,他还要赶水路呢。
&ot;
我朝秋兰的背影忘了忘。
冯三同又说:&ot;去吧,不要管她了,好赖都是她的命,你们终究有缘无分,走吧--&ot;
我承认,我是个无情无意的人,我的良心被狗吃了,冯家父女用他们的恩用他们的情都没有办法留下我。
我咬了咬牙,想对冯三同说些什么,可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我只是朝他跪下,磕了三个响头,然后站起来,头也不回地绝情而去。
其实,那时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得稀巴烂。
第30节:血性(30)
起了锚,船开动了,顺流而下。
我站在船尾,朝山坡上张望。
冯三同伫立在那里,朝我不停地挥手。
我心潮起伏,我心里说,冯老爹,这一生也许无法报答你们了,来世我做你的儿子!
突然,我看到秋兰发疯般从那树林子里冲出来,朝湘江边上狂奔而来。
她边跑边喊:&ot;哥,你等等我--&ot;
朱四站在我身边,说:&ot;麻子,船靠岸停吗?&ot;
我摇了摇头。
秋兰奔跑着,她的头发在春天的风中飘飞,声音在穿透岁月的迷雾:&ot;哥,等等我呀,哥!
哥,你带我一起走吧,哥--&ot;
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迷住了。
一片模糊。
朱四朝岸上喊叫道:&ot;秋兰妹子,回去吧,麻子是个王八蛋,他的心肠是铁打的,你就忘了他这个王八蛋吧!
秋兰妹子,回去吧,别追了哇,他不会带你走的--&ot;
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等我的眼睛重新清晰起来,船已经过了雷公湾,再也看不到秋兰了,再也听不到她泣血的喊叫了。
2
我本来想搭朱四的货船出去寻找队伍的,可我不知道上官雄他们的队伍到哪里去了。
我像只无头的苍蝇,在兵荒马乱的大地上乱窜,尽管朱四在我下船时对我说,你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了,就回雷公湾吧,这个世上没有比秋兰更疼爱你的人了。
我是一支射出去的箭,根本就不知道回头,也不可能回头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在湘西游荡。
有一次,听人说红军在贵州活动,我就去了贵州,结果费尽心血,也没有找到红军的影子。
我还是经常在深夜梦见上官雄,上官雄在我梦中总是血淋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