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老太盯着失控的孙女，半张的嘴过了好半天才合上。

&ldo;我能告诉你什么?!我并不知情。

&rdo;钟老太低下头，把老花镜放到一旁，整理着手中纷乱的报纸。

&ldo;你知道，从一开始你就知道!否则你怎会放她一条生路?!&rdo;

脚踝处触电一般的疼痛令钟旭一颤，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冷硬的地上，双手死死抓住了白色的床单。

&ldo;我真的不知道。

&rdo;钟老太平静地折叠着报纸，哗哗作响，&ldo;有些事情，既然发生了，又不能有任何逆转，我们就不要再执着于什么真相了。

知道了又如何，不过是徒添遗憾罢了。

&rdo;

&ldo;奶奶，&rdo;钟旭抬起头，眼里噙着泪，&ldo;你一直要我对许飞手下留情，叫我不要&lso;咄咄逼人&rso;，以前我不明白，也不在意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。

现在我明白了，你根本早就洞悉其中玄机。

你，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?&rdo;

钟老太侧过身子，伸手扶住钟旭的手臂：&ldo;你起来，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。

&rdo;

她摇头拒绝。

不想站，也站不起来，脚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。

拉不动她，钟老太只好放弃，她坐直身子，看了钟旭半天，说道：&ldo;看过你带回来的照片，我才知道他就是当夜闯入法堂阻止我的人。

不错，当夜他告诉了许多我自己&lso;不知道&rso;的事情，虽然我看不见他，但我信了他，在看到你姐姐的眼睛之后。

那样的眼睛，那样的眼神，让我一看就想到了你，想到了你爹妈，想到了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断。

可是，我又不能确定什么，因为我的确不记得。

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放她回到爱人的身边。

临走时，她要我继续&lso;忘记&rso;……这样的情形，你要我对你怎么说?说什么?&rdo;

&ldo;继续……忘记?!&rdo;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很久，终于不争气地溃出，&ldo;许飞没能杀掉我泄愤，到最后，我知道了一切。

叫我怎么忘记?!&rdo;

钟老太沉默了，过了好久才问道：&ldo;许飞，他怎么样了?&rdo;

&ldo;死了，消失了，跟姐姐一样的结局。

&rdo;钟旭擦掉阻碍视线的泪水，木然回答。

&ldo;死了……&rdo;钟老太长长出了一口气，缓缓靠在了床头上，看着天花板，&ldo;一死万事休，也算是解脱了。

&rdo;

&ldo;解脱?!是吗?……他们是不是会在另一个世界碰面……&rdo;钟旭笑了，未擦净的一颗眼泪顺着她扬起的嘴角渗进了嘴里，空调呼呼地往外吐着热气，身体却已经冰凉到麻木，&ldo;可是，没有另一个世界。

同生共死，黄泉相见，只是安慰生者的鬼话。

死了就是死了，消失了就是消失了……我造成的……许飞说的不错，我欠她的……&rdo;

啪!

一记清脆的耳光。

火辣辣的疼，钟旭捂住脸，愣愣地看着面色冷峻的钟老太。

&ldo;没出息的东西!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?一瘫烂泥!枉我一直以为你是钟家最有魄力的接班人!&rdo;

老太太攥紧了拳头，大发雷霆。

她不回答，捂着脸的手无力地滑了下来。

太乱了，一切都太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