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急切处，他潸然泪下，&ldo;我女儿原来也是很好看的呀!&rdo;

师霁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，直接问张主任，&ldo;报警了吗?&rdo;

&ldo;在路上了。

&rdo;张主任也是有点无语的样子，师霁度他脸色，知道警察口风恐怕不是太乐观‐‐是闯进来闹事了，但没砸东西，也没闹太大动静，更没联系那群职业医闹，说起来，除了打胡悦一巴掌以外，并没有什么实际损失，警察来了怕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，最多就是批评教育一下，连拘留怕是都很难有。

&ldo;做了检查没有?&rdo;他瞥胡悦一眼‐‐本来就丑，被打了一巴掌更不能看了，一边脸颊肿得高高的，看起来真挺壮观。

&ldo;验出来是几级伤?&rdo;

十六院本身就有司法鉴定资格，他这问得很明显了，张主任神色一动，院领导说，&ldo;小师，这‐‐&rdo;

倒也不是就不把底层医生当人了，不过当领导的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这是他们的本能，师霁理都不理他，直接对张主任说，&ldo;你看她，神情恍惚、站姿歪斜，明显是失去平衡感，要考虑轻微脑震荡‐‐被打成耳膜穿孔都不是没可能。

叫人带她去做一下检查，我这边打几个电话。

&rdo;

再好看的演出，没有观众也很扫兴，病人家属那边可能准备了一长串的说辞要表演，但被师霁这么一打岔，倒是个个都紧张起来‐‐怕是之前也没想过打一巴掌能怎么样，所以打得还理直气壮，现在听这口气要闹大，自己就有点虚了。

尤其是师霁说的&lso;要打几个电话&rso;，更能激发想象力，让人想入非非，想到&lso;冤狱&rso;、&lso;只手遮天&rso;之类的恐怖词语。

&ldo;哎，这……&rdo;张主任犹豫了一下，看看领导，又看看胡悦，还是叹口气，&ldo;行吧，也是该检查一下。

那个，小卢，你带她去一下鉴定科‐‐&rdo;

他把手里拿着的手机还给胡悦，师霁看了一下，上面是南小姐手术后的图片。

挺机灵的么，看来是第一时间撇清了……嗯，也是不该小看这幼犬的求生本能。

他和胡悦交换了个眼色，胡悦的眼神里有些话，她刚被人扇了一耳光，看来竟然并不委屈，也没有在哭，反而仍是很镇定，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，像是反过来安慰他，示意他自己没事，那表情好像就是在说&lso;小事情&rso;。

他到底有没有可能看到胡悦崩溃?师霁都忍不住开始好奇了，她是有丰富的被扇耳光经验吗?别说女孩子了，就是大男人挨了这么重的一记，回想起来怕不也要红了眼眶?

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机，胡悦点点头，和他擦肩而过，走出办公室，过了一会，他手机微震起来，十几张照片被一一发过来，师霁低下头扫了一遍，心里就有数了，他把最惨的那张照片翻出来，杵到中年男人面前，&ldo;这是你女儿修复手术以后的照片吗?&rdo;

&ldo;……是，是啊，有问题吗?就是因为你们没给她做好，才必须得去做修复手术‐‐&rdo;中年男人本来还有点气虚，这会看到照片又愤怒起来，&ldo;你有点良心，我女儿是来美鼻，不是来毁容‐‐&rdo;

&ldo;谁给你们做的修复手术，&rdo;师霁直接打断他，&ldo;谁给你们做的修复手术?&rdo;

这个问题问出来就有点哑火了，几个家属面面相觑，南小姐的妈妈说，&ldo;有关系吗?会这样本来就是你们没做好‐‐&rdo;

师霁一下就笑了，&ldo;我们没做好?&rdo;

&ldo;我来猜一下事情经过吧，你女儿回去以后，你们一直对她说，鼻子做得不好看，是吧?太大了，鼻头又肥，还不如没隆鼻的时候好看，是不是?你女儿被你们说得烦躁，也是越来越犹疑，过了一个月还觉得鼻头太大，周边人也没一个说她做了变漂亮，一赌气，决定把隆鼻材料取出来，回到从前的样子，是不是?&rdo;

&ldo;上次在十六院做，花了不少钱，效果还不好，我这个医生被你们骂得很惨，号也不想挂，就不想回头来找。

怎么再找医生呢?&rdo;师霁的双眼，在家属间游移，见南母低头，他一声嗤笑，看来是找到责任人了。

&ldo;你就从亲戚……朋友，我猜大概是一起跳广场舞的朋友那里介绍了个医生，我想想啊，收费便宜，在美容院给你们做的手术，是不是?&rdo;

家属的头开始低下来了，南母嗫嚅着想说话，师霁不给机会，&ldo;做完了，回去鼻头发黑了，给医生一看，我猜啊，医生肯定说这没什么，让你们回去休息一下，第二次打电话过去，打不通了，是吧，人都找不到了，是不是?&rdo;

&ldo;真的?&rdo;这一次是南父说话，他情不自禁问，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妻子，&ldo;他说的是真的?&rdo;

南母左看看、右看看，忽然低下头呜咽起来，&ldo;我女儿，我可怜的女儿……&rdo;

这样的事，做医生的看得太多，领导也都不惊异，只是唏嘘，&ldo;劝你们回去以后赶紧到正规医院看一下吧，她这个鼻子‐‐&rdo;

行政干久了，业务不是那么熟，看看张主任，张主任摇头说，&ldo;不乐观，本身鼻部手术就可能堵塞血路，之后再渐渐形成新的侧支循环，所以再次手术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处理血路，可能是手术的时候血路都堵塞造成的坏死……她最好去别的医院面部重建那边看了，不适合再到十九层就诊，我们毕竟是做美容的嘛。

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