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师毕竟不是公众人物，所以即使是他们这种法律媒体，除了特定场合，平时也很少八卦律师圈的人和事，更多得是兴冲冲讨论最近发生的案子。

赵昊说的这个案子，前一阵很轰动，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网络热点，本来一审那个凤凰男是从犯，但二审之后，改判了无罪。

而二审的辩护律师就是柏冬青。

许煦当时也没多想，因为他相信法律的公正，也相信柏冬青的判断，只是有些唏嘘感叹，这个世上并不是恶人就有恶报。

实际上当她工作几年后，越来越清楚世间的各种无奈，法律不对等于道德，也无法审判道德。

直到现在赵昊义愤填膺地谈起这件事，她才蓦地发觉，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柏冬青的感受。

这几年，她看着他的事业越来越好，心底为他高兴，不去打扰，不给他添麻烦，甚至还刻意让自己的工作与其隔离开来，为此她也没有参与过他的社交。

她好像从来没有去关注过他在外界，或者说在这个成人社会中，扮演着什么样的的角色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

两个人的世界太理所当然了，理所当然到似乎一直都只存在于那套温馨的小房子，他就只是那个温和善良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柏冬青。

杜小沐笑嘻嘻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：&ldo;赵昊同志，你就别这么义正言辞了，那只是人家律师的工作?律师不遵循法律事实，难道凭着个人感情做事?&rdo;

赵昊笑道：&ldo;我只是提醒你，柏大律师可能不是那么好采访，你想拿到什么干货恐怕不容易。

&rdo;

杜小沐大笑：&ldo;管他呢!我就是想见见帅哥不行啊!&rdo;

许煦没有再参与到他们的谈笑中，而是心不在焉地一直到了下班。

这日，柏冬青照旧很晚才回家，陪了几分钟许煦后，便钻进了书房工作。

十点多的时候，许煦给他泡了杯牛奶端进去，笑着问：&ldo;你这怎么一年到头都这么忙?&rdo;

柏冬青接过牛奶，有些歉意道：&ldo;有几个案子要连着开庭，确实挺忙了。

等过了这阵就好了，到时候你也空出几天时间，咱们出去度个假吧!&rdo;

许煦撅噘嘴，从他身后揽住他，又伸手随意翻了下他面前的材料，状似漫不经心开口：&ldo;对了!前阵子你打得那个婆婆杀儿媳的案子，网上挺火的，好多网友不仅骂婆婆凤凰男和小三，连带你这个辩护律师都骂呢!到底怎么回事，你给我说说呗!&rdo;

柏冬青昂头看了她一眼，轻笑了笑：&ldo;凤凰男是个人渣没错，但证据显示，婆婆杀儿媳确实不是他指使的。

&rdo;

许煦道：&ldo;那有没有可能他暗示过呢?&rdo;

柏冬青道：&ldo;作为律师，我只能提供我所知道的证据。

&rdo;

许煦想了想：&ldo;可是有迹象显示，他确实对自己老婆起过杀心!&rdo;

柏冬青轻笑道：&ldo;每个人都可能有过罪恶的心魔，但只要不付诸行动，就不是犯罪。

法律能惩治的是犯罪不是道德。

而我的职业，就是遵循法律事实。

&rdo;他顿了顿，又道，&ldo;这个世界其实有几类法庭，第一类是刑事法庭，第二类是媒体舆论，第三类是良心。

我相信法律和舆论不能制裁的恶人，最终也不可能逃过良心的审判。

&rdo;

许煦愣了下，趴在他肩膀笑问：&ldo;你真的相信第三类法庭吗?&rdo;

柏冬青微微一怔，没有回答。

片刻后，他将资料合上，起身将她抱起来，笑道：&ldo;我陪你去睡觉。

&rdo;

许煦在他怀中笑着掐他一把：&ldo;你又来这招!我可跟你说，你不准再等我睡着了偷偷熬夜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