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定是为方淮求情来的，&rdo;贺缈疲惫地闭了闭眼，&ldo;可杨谨和这一案牵连甚广，朕总不能因为她，便对方淮一人开恩。

&rdo;

&ldo;方侍书大概也是担心方大人在诏狱受苦。

&rdo;

&ldo;陆珏并非急功近利不辨是非之人，他心里有数。

&rdo;

&ldo;是呢，&rdo;玉歌想起方才薛禄进来回禀的话，&ldo;首辅大人也是这么劝方侍书的，方侍书如今已经回去了。

&rdo;

贺缈松了口气，&ldo;那就好。

她若是真到朕面前哭哭啼啼，朕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。

&rdo;

说话间，玉歌已经替她绾好了发。

贺缈随手理了理褶皱的衣摆，吩咐薛显，&ldo;让他进来吧。

&rdo;

谢逐跟着薛显走进殿内时，便见女帝长发松绾，一手搭着靠枕，支着额倚在贵妃榻上。

她穿着一身软红薄衫，下摆被掖在素白罗裙的裙腰里，裙腰束在腋下。

偏偏那上衣是极轻薄的浅色纱罗，隐约衬出她莹白酥凝的双胛。

……倒是正应了那句&ldo;酥凝背胛玉揽肩，轻薄红绡覆白莲&rdo;。

鬼使神差的，他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么一句。

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时，谢逐微不可察地变了脸色，随即垂下眼帘，不再往那令人浮想联翩的景致多看一眼。

听见走近的脚步声，贺缈眉眼微抬，朝薛显身后的谢逐看了过去。

她还未完全从梦中回过神，见来人身着玄衣，低垂着眼神色清冷，竟是第一眼将他认成了星曜。

星曜便是一直如此。

从他失了记忆后，每每见到自己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，若不是继任国师后，她是君他是臣，他怕是压根不愿和她多说一句。

贺缈始终不明白，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，竟让从前那个宠她护她的少年变得如此憎恶她……

是就连失去记忆，都不曾抹去的憎恶。

然而哪怕如此，贺缈却从未死心，仍旧一味地对他好，一味的&ldo;自以为是&rdo;地弥补他。

只因星曜是那个在她万念俱灰之际，唯一没有放弃她的人。

贺缈猛然从榻上站起身，一时间也再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到。

她疾步走到谢逐跟前，抬手拉住了他的阔袖，声音微微打着颤，&ldo;你，回来了……&rdo;

谢逐心头一沉，抬眼对上她的视线。

只见她眼角微红，神色怔忡，那双幽黑的眸底似乎映着他的面容，却又不完全是他，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别人。

&ldo;陛下！

&rdo;见贺缈如此失态，玉歌连忙出声提醒，&ldo;首辅大人在外等了许久，想必口渴了，奴婢这就去沏茶。

&rdo;

她刻意强调了&ldo;首辅大人&rdo;四个字，生怕贺缈下一刻便对着谢逐唤国师的名字。

&ldo;首辅……谢逐？&rdo;

贺缈眼底的迷雾渐渐散去，攥着谢逐衣袖的手松了松。

谢逐的视线从她面上移开，落在她缓缓松开的手指上，不知为何，心底突然涌上莫名的烦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