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蹙起眉，却没推开。

苏星回舒了一口气，庆幸只是有些凉，没有发烧。

&ldo;多少吃点东西再睡吧。

我去端来。

&rdo;她站起身，手腕被身后的人拽住，她只得重新坐下。

&ldo;不用了，我不吃。

&rdo;裴彦麟松开手指，望着坐在烛光里的苏星回。

她穿了条银朱色的长裙，裙幅在床面撒开，无疑是这里最明耀的存在。

怔怔看了须臾，惊觉自己走了神，他手抚到额头，道：&ldo;帮我倒杯水吧。

&rdo;

苏星回出去倒了杯温水，他喝了一口，不再躺下，就曲腿坐在床上。

苏星回把被子默默抱出来披在他肩上，看他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，像在想事情，她欲言又止。

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月白风清，几树枯枝斜在纱上，形似一副墨画。

雪化后的水珠还在滴落，那些冷寒之气不知从何处钻进来，力透背脊，骨头缝隙都是冷的。

苏星回并紧了腿，忽听他开口，&ldo;初七那天，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&rdo;

&ldo;哪一句?&rdo;她下意识一问，但说完就想起来，自己和他统共就说了那么几句，不难想到。

&ldo;三郎，我是希望你，凡事不要一个人扛，多为自己考虑。

&rdo;

裴彦麟手撑着腿，望着她笑，&ldo;那好，不妨和你坦言，我为何选择隐忍不言。

&rdo;

&ldo;婚前我向伯父起过誓，只要娶到你，我愿意为裴家出生入死一辈子。

所以，这都是我自找的。

&rdo;

躺在刑部的每一个晚上，他都在想，苏星回要他做鸣蝉，可他早就做惯了春蚕。

他和伯父裴度发誓，要为裴家流尽最后一滴血，绝无怨言。

才二十几岁的他，风华正茂，却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。

哪怕有一日他将自己陷入无可挽回的绝境，裴家也会毫不犹疑地和他划清楚河汉界。

他轻飘飘地重提不堪回首的过往，苏星回几乎不敢正视他的眼睛。

只是无意中和他视线撞到一处，但完全看不到他有任何悔意。

这反而让她的痛苦难当，她宁愿是把削削铁如泥的刀子，也好过钝刀子来揭皮肉。

&ldo;回房去吧，我要休息。

&rdo;他侧过身，刚重新躺下，听到她的声音，背脊陡然僵住。

&ldo;我要走了。

&rdo;

苏醒回咬了咬牙槽，不忍就这么走，于是俯身环住他的身体，&ldo;三郎，不要生病。

&rdo;

裴彦麟只觉身体不住痉挛，浑身都变得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