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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还好是梦,苏星回抚着胸口,直到绵密的恐惧感彻底消失,披衣下了床。
听到动静的兰楫褰起帷帘,领着婢女们笑吟吟地进来,&ldo;娘子睡得可好?昨夜又下了霜,怕是冻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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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睡得略迟,反倒不觉冷了。
&rdo;苏星回捏着酸胀的额角,余悸仍有。
兰楫把置了牙粉的刷牙子递上,见她眼下果然浮着青影,咦地一声,&ldo;奇事,娘子起晚了,阿郎竟也起晚了,上朝去得匆匆忙忙。
我问裴粤怎么回事,他说阿郎趴书案睡了一宿,脸上硌起了印子,为消那印子耽误了半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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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我还没见他迟过。
&rdo;苏星回刷好牙,咕哝咕哝吐掉漱口水。
&ldo;谁说不是,阿郎早出晚归,比田地里的庄稼汉都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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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楫伺候苏星回穿戴上,拧来热帕子擦拭她手上的冻伤,一壁剜了药膏均匀地涂上,一壁叮嘱:&ldo;娘子别沾凉水,仔细养着手,等到开春也就全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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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间婢女忙着摆膳了,张媪在庭廊上追着念奴,哄她回来吃饭,不想这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跑进卧房,王莹追在后面,反倒逗得她咯咯直笑,闷头撞进兰楫怀里。
兰楫把她拎出来,温柔地拂去散落在小脸上的碎发,&ldo;不乖乖吃饭,小娘子跑什么呢?&rdo;
&ldo;念奴,来。
&rdo;苏星回招手。
小丫头噔噔跑到她面前,高高举起一张红色剪纸,&ldo;阿娘看,是阿耶剪给我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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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苏星回不认得,用胖胖的指头指给她看,&ldo;这是咩咩,念奴也是咩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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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属相是羊。
苏星回心中纳罕,托在指尖打量,剪得还挺别致,&ldo;他还会做这个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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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不是快到元日了吗,小娘子非央着阿郎剪花,阿郎一个男人哪会这些啊……&rdo;
兰楫还要继续说,急得小姑娘直拽她的裙子,皱起淡淡的两条眉毛道:&ldo;说的不对,我阿耶会的可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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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星回让婢女把剪纸好好收着,小姑娘已经在掰着手指和她细数,&ldo;阿耶会给念奴做秋千,给念奴梳头,给念奴编竹蜻蜓,还会教阿兄射箭,给二兄削弹弓,还会、还会……&rdo;
似是想不起,小姑娘挠得耳朵绯红,&ldo;就是有好多好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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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头的张媪听了忍俊不禁,&ldo;你们快听听,往后在小娘子面前可说不得她阿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