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她曾经预感的一样，这个世界的人类，确实如同路边草木，砧板鱼肉，她抿唇，心间生出一缕不平意。

“百鬼夜行催生的妖怪，往往非常强大，并且没有理智，但是不知道为何，这样的妖怪总喜欢往平安京去。”

“所以天皇才会下令，一旦发现百鬼夜行，必须阻止，但是这个命令不是为了减少妖怪的杀戮，而是因为怨气会形成新的妖怪。”

“夜行的妖怪太多了，七月半正是妖气猖狂时候，即使是平安京的大人们，也有些被这些妖怪重伤甚至害死，所以越到现在，他们往往会等大妖怪们尽兴后，再想办法平息怨气，或者干脆消灭怨气生出来的妖怪。”

青晓问：“那死人呢？？”

巫女平静的说道：“至于这些庶民，死了就死了罢，他们那里关心这些。”

她口中说的残酷，但话语中只有认命后的平静。

青晓皱眉：“所以他们就不管了？？难道不怕人死光了？？？没有人给他们种地，他们喝西北风吗？”

“大人说笑，有灵术在，他们怎么会吃庶民种的普通食物。”

巫女摇摇头。

青晓语塞，又坚持道：“我就不信有那么多阴阳师可以养活整个平安京，他们不吃那他们的家人下属仆人呢？都跟着他吃吗？！”

少女敏锐的直指关键：“还有他们的衣服呢？房子呢？就算阴阳师吃特别的粮食……那盐呢？柴呢？我就不信了这些阴阳师会自己去挖墨来画符，或者说他们甚至连磨墨都不会亲手去磨吧！”

这回轮到巫女哑口无言，确实如少女所言，阴阳师会摄取特殊的食物，但其他的他们仍然需要普通人供奉。

“所有他们就这样吃着村民的供奉，坐看他们去死吗？！

他们和妖怪有什么区别？！”

这些话语如尖刀插进巫女心脏，让她久久不能回答。

巫女婆婆不再说什么，叹了口气，垂下眼帘。

空气里陷入微妙的沉默，青晓不太习惯，扭头向外望去，忽然对上两颗亮晶晶的圆眼睛——是村口巫女带在身边的那名小女孩。

虽然心情不好，但看到这么可爱小萝莉，青晓下意识对着她笑了笑，无声的挥挥手。

悄悄偷看她的小女孩吓了一跳，立刻的缩到门后，看来这个小朋友还有点害羞。

回过头注视这位年迈老人，青晓等着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。

凭借她所言，青晓彻底了解了什么是书上说的‘人命贱如草芥’，看来，她真的来到了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时代呢。

又长长叹一口气，巫女继续说道：“当然，并不是所有的大人都会坐看百鬼夜行发生，以往也有一些身份尊贵的大人为了保护村民而受伤，甚至……牺牲。”

“确实，就算是最可恶的阶层，也会有他们的背叛者，这就是人性可爱的地方……算了不说这个。”

青晓有些烦躁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，入口苦涩，与其说是茶不如说是叶子泡水，淡而无味难喝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