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一领命，下去吩咐了。

赤城，是河北府最北边的关隘，这座关外，匪患多年不绝。

这些年，蒙古一路追着西辽皇室遗臣杀，西辽如丧家犬一样四处奔逃，太阳汗的四子耶律烈借道西夏，一路向东逃，在盛朝、蒙古和西夏中间的三角地带，得到了喘息之机。

堂堂皇室堕落成野匪流寇，这几年，竟收编多个匪帮，混出了一番气象。

那片草原上不属与的流民、罪民甚多，也有许多被蒙古铁蹄踏破的小国，难民们拖家带口杂居在那儿，漂泊无依，过了今天没明天，手里多数有些武械。

几代下来，血统混乱。

盛朝为防边关暴|乱，曾对那些混血的难民收编过几回，编入赤城外的民屯里，叫边军帮着他们盖些草屋，开垦屯田，种些粮食，每年也给些抚恤。

但因为非我族类，想进城是绝对不许的。

耶律烈最爱这些物产富饶的民屯点，看见一个抢一个，把里边听话的百姓带入匪帮壮大实力，不愿意入的，就地杀了。

一群流寇，打一场就跑，边军总是支援不及。

耶律烈在这片三不管的地方，逐渐混成了一条滑不溜手的鱼。

总还是得治治的，晏少昰想。

他在夜风里站了会儿清醒脑袋，待回了正衙，天边已经露了鱼肚白，喝杯茶就得上朝去了。

瞧见那名影卫垂手站在门外时，晏少昰脚步一顿，心头竟奇异地得了些松快。

他步速慢了些，声音也松垮下来：&ldo;怎的，那半套书把她背后的师父诱出来了?&rdo;

影卫拱手禀道：&ldo;这几日，唐二姑娘除了家人，只与她父亲的一位幕僚来往密切。

那幕僚姓牧，有眼疾，看东西能近怯远，离得远了几乎是个半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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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少昰心忖，眼盲心明，听着像是个高人。

可影卫又道：&ldo;奴才试探过了，那位牧先生是个只爱读书的腐儒，也看不出经天纬地之才，论人情世故，还不如唐二姑娘聪慧。

&rdo;

噢，那就不是了。

晏少昰想了想，又问：&ldo;她这半月还做了什么?&rdo;

&ldo;二姑娘偶尔睡睡懒觉，多数时候天刚见白就起身了，她不先用早饭，会赶在太阳露脸前出门，带着府上的家丁绕着街门跑圈。

&rdo;

晏少昰：&ldo;跑圈?&rdo;

影卫当他好奇，仔细讲起来：&ldo;二姑娘会绕着安业坊跑五圈，她穿一身灰扑扑的短打，布条紧紧束着小腿，奔跑间，奴才瞧见她两腿的腱子肉。

二姑娘是既胖，也壮。

&rdo;

晏少昰叫这个&ldo;壮&rdo;字梗了一下。

他点一下头，示意影卫继续说。

&ldo;跑一刻钟，她再回府里舒展筋骨，自个儿打一套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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