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这套题博采众家之长，又有万象豁达之势，若是有心人拿假题诓骗学生，不至于把假题出得这么偏。

却与学台那些老先生往年出的题也不太像，商经也就罢了，好歹是问时务，可择出屡考不第的老儒有什么用?&rdo;

牧挂书凝眉琢磨半晌，忽然神台一阵清明：&ldo;听闻这几年科考上青年才俊辈出，上了朝堂，却屡屡被皇上斥责，觉得他们只知读死书，不会做实事，皇上有起用老儒的念头。

照这么想，学台拟题一定是得了礼部上峰指示，那就对上了!&rdo;

唐荼荼听得两眼发花，等牧先生自言自语完了，才总算从他嘴里听到几句自己能听懂的话。

&ldo;这回乡试兴许是要提前了。

&rdo;

牧挂书道：&ldo;前两日，我在文社和友人相聚时，听到席上有人随口提了一句，说是贡院最近忙着修葺号房。

又说七月中旬是太后寿辰，整个七月，京城一定热闹至极，许多人家会赶在这月乔迁婚娶，搅合得学子心旌摇曳，不能踏踏实实备考，乡试兴许是要提前了。

&rdo;

&ldo;因为是恩科，也没时令讲究，若是学台的试题已出，顶多再有十来天就要考了。

&rdo;

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，唐荼荼连忙点头：&ldo;这样啊，牧先生想得果然周到。

&rdo;

牧挂书惆怅道：&ldo;时间这样紧，少爷遭逢此大难，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好。

&rdo;

唐荼荼有点走神，闻言回了句：&ldo;这算什么大难，两个小孩打架罢了。

&rdo;

牧挂书目瞪口呆望着她。

唐荼荼领悟了他这个表情，知道自己又说怪话了，忙抿嘴一笑，细声细语道：&ldo;先生去忙吧，我去跟哥哥说说话。

&rdo;

牧先生惊异之色还没消，呆呆点点头，脚步虚飘地出去了。

内屋的唐夫人和珠珠，还有那俩书童，都已经散去了，留下一室清静，让少爷休息。

可唐厚孜静不下来，他躺在床上，心里的怒火和委屈混在一起，在还没被阅历撑大的胸腔里横冲直撞，没个出路。

一回神，看见妹妹站在屏风旁望着，唐厚孜连忙背过身，抹了把眼睛，又把被子展开盖身上，瓮声瓮气说：&ldo;你别进来，大姑娘了，往哥哥房里钻像什么样子?&rdo;

唐荼荼&ldo;噢&rdo;一声，扯了张杌子坐他床边。

房里安安静静的，唐厚孜又难过起来。

爹不信他，母亲隔着一层，又听不懂他说的，阖府里只有妹妹是自己的亲人了。

他茫然唤了声&ldo;荼荼&rdo;，&ldo;你也觉得哥哥错了么?&rdo;

唐荼荼摇摇头，安静地给他削了一只梨子，可看他这下唇裂着、下巴肿成个馒头、全身涂着药不敢屈伸的样子，又不知怎么给他吃，最后一块一块塞自己嘴里了，弯唇笑起来。

&ldo;你怎么还笑话我，珠珠都掉了一缸眼泪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