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但代价是要他活剖一个富人家女婴的心脏。”

&esp;&esp;此话一出，连严方疾都为之掩面，暗暗叹息。

&esp;&esp;“转生庵知道他的顾虑，直接把宿命因果都讲了出来。

他们说这富人家作恶多端，主母残害过四五个婢女，公子爷更是放浪形骸，让可怜丫鬟有了身孕。”

&esp;&esp;“可这丫鬟生得孩子有不治之症，孩子天生心弱，如果不换一颗好心，会就此夭折。”

&esp;&esp;“转生庵说，再过五日，这丫头就会因着宿命过来哭求，而她们只会收下一根芒草，还给这苦命丫鬟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孩子。”

&esp;&esp;“至于这富人家的千金死活，就当是替爹娘祖宗们还了孽债。”

&esp;&esp;转生庵如同无数轮回里的一环，事事残酷，句句当真。

&esp;&esp;而涂栩生枯坐一夜，最后还是动了手。

&esp;&esp;“等师祖带着我们去的时候，那婴儿尸身在他怀里，一颗心脏还在他的手上跳。”

&esp;&esp;“师祖怒不可遏，让他就此偿命，自己毁去所有修行。”

&esp;&esp;“争执里，婴儿尸身坠地，心脏也被毁了个干净。”

&esp;&esp;涂栩生看到最后的希望被意外毁掉，当场形状疯魔，拔剑自刎，将元神都悉数散了。

&esp;&esp;“怎么会这样——”

宫雾听得心里发苦：“他明明都已经升到了天权境，如此都不够吗！”

&esp;&esp;这世上有多少人连启蒙开窍都难上加难，月火谷年年送走多少平庸弟子，有几个人能修到天权境？！

&esp;&esp;即便是不得永生，不得神职，天权境在当下世界里也是高修大能，一路会受到多少人的敬仰！

&esp;&esp;她面露悲怒，严方疾却按住她的手腕，深深摇头。

&esp;&esp;“小雾，如果你命里没法留在月火谷，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被送走，会肯认命吗？”

&esp;&esp;“那时候，就算所有人夸赞你扫地出色，羡慕你背书流畅，你就甘心吗？”

&esp;&esp;只有无情道才能完全断绝所有欲望，让一颗道心清明到剔透无尘。

&esp;&esp;就连严方疾这样古板自律的性格，听到别谷宫主飞升的消息时都会喝几盏闷酒，又何况是在天权境徘徊不前的涂栩生？

&esp;&esp;姬扬一直沉默不言，直到此刻旧事讲完了，才低声询问：“师父，您是什么时候去的转生庵？”

&esp;&esp;“涂栩生死后，别说转生庵，他听见尼姑两个字都会眼睛发红，”

花听宵说：“得是又过了十年，像是都想通了以后想找个活头，才终于肯开宫收徒。”

&esp;&esp;这件事到底有转生庵的几分责任，还是都怪人间欲望所引发的痴魔，实在难以评说。

&esp;&esp;“那富人家的情况……难道真如转生庵所言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。”

涂栩心闭上眼睛：“我后来再也不肯去那里。”

&esp;&esp;花听宵犹豫了几秒，小声道：“是真的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哥哥走了以后，我悄悄去了一趟，真找到了那家地主。”

&esp;&esp;“没过多久，那儿有个丫鬟死了个女儿，没过多久连丫鬟也上了吊。”

&esp;&esp;四条人命就此轮回，来得实在令人叹息。

&esp;&esp;宫雾听得一时难受，还未出声安慰几句，仰头看见那暗红绳索已经捆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