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氏本当她是寄养久了，被京中来信勾起自幼远离父母膝前的怨怼，不想竟听到了这么一句，大吃一惊，变了脸色呵斥道：&ldo;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？这好端端的，自你满周以来，就连个咳嗽脑热也没得过的，怎么就冒出一句好不了了的话来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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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昭节只顾哭，摇着头，却不肯多说，班氏见状，就严厉的扫了眼明吟、明叶，两个使女皆是心头一颤，双双跪了下来喊冤道：&ldo;老夫人，婢子伺候女郎一向用心，委实不知道女郎为何出此言！

&rdo;

&ldo;外祖母，不关她们的事。

&rdo;卓昭节哭得伤心，却也不想连累了服侍自己的人，当下抓着班氏的袖子哽咽道，&ldo;想是我自己没福，这几日我思来想去，也翻了许多医书，连个病症的名字也寻不出来！

好在我与明吟、明叶她们一起这些日子，她们也不见不好，可见这病不传人，不然我今儿都不敢来见外祖母的。

&rdo;

听她说得如此严重，原本当她赌气的班氏顿时一阵晕眩，险些没站稳，亏得周氏一把上前扶住，喝道：&ldo;快扶老夫人回榻上！

&rdo;

一屋子的使女仆妇见这情况都吃了一惊，纷纷过来七手八脚的扶了班氏回榻上坐了，周嬷嬷又捧上一盏热茶，叫班氏喝了，班氏这才定了定心，眼望卓昭节，忽地有些回过了神，颤声问道：&ldo;你如何知道自己得了病？&rdo;

游家是将女郎与郎君一般的教授课业，却又不是教他们开馆行医，卓昭节才多大？就算自己翻过几本医书哪里就能给自己断脉看病了？

就见卓昭节怔了一怔，有些话说不出口的样子，班氏把人都遣退了，卓昭节还是不肯说，被班氏再三催促，方磨磨蹭蹭的凑到她跟前，附耳说了几句话，语未毕，脸色已经是一片赤红，如作酒晕妆。

班氏听着，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，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，但见卓昭节还在伤心难过，知道这年纪的女郎已经开始要面子，只得把那笑意忍了，调匀呼吸，努力以正常的语调道：&ldo;这……初潮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，到了这个年纪，自然会有，不然，女子何以生儿育女，延续子嗣？&rdo;

第二章卓家来信

外头一头雾水的周嬷嬷并明吟、明叶心惊胆战的等着，片刻后，班氏扬声唤了人重新进去伺候，却见卓昭节已经在班氏身边坐着，虽然面上绯红未褪，却神采飞扬‐‐竟是与这几日阴郁的模样截然相反。

明吟、明叶还没回过神来，班氏已经呵斥道：&ldo;我着你们四个去伺候七娘，你们方才还敢说自己用心，这用的是什么心？连七娘误以为自己病了的事情都不知道！

&rdo;

狠狠呵斥了她们一番，卓昭节再三求情，班氏才冷哼着住了口，打发她们到旁边侍立着，复换了慈爱的笑容，对卓昭节道：&ldo;你如今可有心思看你母亲写来的信了罢？&rdo;

卓昭节面上一红，嗔道：&ldo;外祖母！

&rdo;

看她又要恼羞成怒，班氏也不逗她了，直接拿了信来给她，卓昭节接过看了片刻，神情忽喜忽惘，忽然咦了一声：&ldo;这卓昭粹要来江南？月底就到？&rdo;

&ldo;什么卓昭粹？&rdo;班氏笑骂，&ldo;那是你嫡亲二哥！

&rdo;又怜爱她襁褓里就到了游家，对卓家难免陌生，细细与她解释道，&ldo;你大哥叫做卓昭质，长你甚多，几年前就成婚，如今仿佛已经有了二子，这一个是你二哥，却就比你长五岁，如今才十八，先前在京中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在身，因慕怀杏书院崔山长的名声，所以想到江南来游学两年，顺便接了你回去！

&rdo;

又道，&ldo;你尚有个嫡亲的姐姐昭琼，前年出的阁。

&rdo;

说着班氏也唏嘘起来：&ldo;这些人你都没见过，我这儿同你说着，你也未必能记住，不过也快了，再过两年，你随你二哥回了京中，那时候就日日见到了，自然会认识。

&rdo;

卓昭节襁褓里就被送到游家寄养，对自己真正的家‐‐长安敏平侯府的印象完全来自于班氏，虽然现在要过来的是她嫡亲的二哥，但毕竟没见过面，期待之中又隐约有点惶恐，把信还给班氏道：&ldo;二哥来了也住这里吗？&rdo;

&ldo;他是来游学的，怀杏书院说是就在咱们秣陵，实际上却在秣陵城外的越山，若是住在咱们家，往来未免太过辛苦。

&rdo;班氏安慰道，&ldo;只不过越山离城多近啊，不论他想看你还是你想去寻他，马车也好，骑马也好，一日里随随便便都能打个来回。

&rdo;

听了这话，卓昭节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，正要说话，外头有仆妇进来禀告，道：&ldo;二夫人来了。